1樓:沙鬥
偶 然
徐志摩我是天空裡的一片雲,
偶爾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訝異,
更無須歡喜--
在轉瞬間消滅了蹤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記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這交會時互放的光亮!
注:寫於2023年5月,初載同年5月27日《晨報副刊·詩鐫》第9期,署名志摩。這
是徐志摩和陸小曼合寫劇本《卞昆岡》第五幕里老瞎子的唱詞。
能把「偶然」這樣一個極為抽象的時間副詞,使之形象化,置入象徵性的結構,充
滿情趣哲理,不但珠潤玉圓,朗朗上口而且餘味無窮,意溢於言外——徐志摩的這首
《偶然》小詩,對我來說,用上「情有獨鍾」之語而不為過。
詩史上,一部洋洋灑灑上千行長詩可以隨似水流年埋沒於無情的歷史沉積中,而某
些玲瓏之短詩,卻能夠經歷史年代之久而獨放異彩。這首兩段十行的小詩,在現代詩歌
長廊中,應堪稱別備一格之作。
這首《偶然》小詩,在徐志摩詩美追求的歷程中,還具有一些獨特的「轉折」性意
義。按徐志摩的學生,著名詩人卡之琳的說法:「這首詩在作者詩中是在形式上最完美
的一首。」(卡之琳編《徐志摩詩集》第94頁)新月詩人陳夢家也認為:「《偶然》以
及《丁當-清新》等幾首詩,劃開了他前後兩期的鴻溝,他抹去了以前的火氣,用整齊
柔麗清爽的詩句,來寫那微妙的靈魂的祕密。」(《紀念徐志摩》)。的確,此詩在格
律上是頗能看出徐志摩的功力與匠意的。全詩兩節,上下節格律對稱。每一節的第一句,
第二句,第五句都是用三個音步組成。如:「偶爾投影在你的波心,」「在這交會時互
放的光殼,」每節的第
三、第四句則都是兩音步構成,如:「你不必訝異,」「你記得
也好/最好你忘掉。」在音步的安排處理上顯然嚴謹中不乏灑脫,較長的音步與較短的
音步相間,讀起來紆徐從容、委婉頓挫而朗朗上口。
而我在這裡尤需著重指出的是這首詩歌內部充滿著的,又使人不易察覺的諸種「張
力」結構,這種「張力」結構在「肌質」與「構架」之間,「意象」與「意象」之間,
「意向」與「意向」之間諸方面都存在著。獨特的「張力」結構應當說是此詩富於藝術
魅力的一個奧祕。
所謂「張力」,是英美新批評所主張和實踐的一個批評術語。通俗點說,可看作是
在整體詩歌的有機體中卻包含著共存著的互相矛盾、背向而馳的辨證關係。一首詩歌,
總體上必須是有機的,具各整體性的,但內部卻允許並且應該充滿各種各樣的矛盾和張
力。充滿「張力」的詩歌,才能蘊含深刻、耐人咀嚼、回味無窮。因為只有這樣的詩歌
才不是靜止的,而是「寓動於靜」的。打個比方,滿張的弓雖是靜止不動的,但卻蘊滿
飽含著隨時可以爆發的能量和力度。
就此詩說,首先,詩題與文字之間就蘊蓄著一定的張力。「偶然」是一個完全抽象
化的時間副詞,在這個標題下寫什麼內容,應當說是自由隨意的,而作者在這抽象的標
題下,寫的是兩件比較實在的事情,一是天空裡的雲偶爾投影在水裡的波心,二是「你」、「我」(都是象徵性的意象)相逢在海上。如果我們用「我和你」,「相遇」之類的作標題,雖然未嘗不可,但詩味當是相去甚遠的。若用「我和你」、「相遇」之類誰都能從詩歌中概括出來的相當實際的詞作標題,這抽象和具象之間的張力,自然就蕩然無存
了。再次,詩歌文字內部的張力結構則更多。「你/我」就是一對「二項對立」,或是
「偶爾投影在波心,」或是「相遇在海上,」都是人生旅途中擦肩而過的匆匆過客;
「你不必訝異/更無須歡喜」、「你記得也好/最好你忘掉,」都以「二元對立」式的
情感態度,及語義上的「矛盾修辭法」而呈現出充足的「張力」。尤其是「你有你的,
我有我的、方向」一句詩,則我以為把它推崇為「新批評」所稱許的最適合於「張力」
分析的經典詩句也不為過。「你」、「我」因各有自己的方向在茫茫人海中偶然相遇,
交會著放出光芒,但卻擦肩而過,各奔自己的方向。兩個完全相異、背道而馳的意向—
—「你有你的」和「我有我的」恰恰統
一、包孕在同一個句子裡,歸結在同樣的字眼—
—「方向」上。
作為給讀者以強烈的「浪漫主義詩人」印象的徐志摩,這首詩歌的象徵性——既有
總體象徵,又有區域性性意象象徵——也許格外值得注意。這首詩歌的總體象徵是與前面
我們所分析的「詩題」與「文字」間的張力結構相一致的。在「偶然」這樣一個可以化
生眾多具象的標題下,「雲——水」,「你——我」、「黑夜的海」、「互放的光亮」
等意象及意象與意象之間的關係構成,都可以因為讀者個人情感閱歷的差異及體驗強度
的深淺而進行不同的理解或組構。這正是「其稱名也小,其取類也大」(《易·繫辭》)
的「象徵」之以少喻多、以小喻大、以個別喻一般的妙用。或人世遭際挫折,或情感陰
差陽錯,或追悔莫及、痛苦有加,或無奈苦笑,悵然若失……人生,必然會有這樣一些
「偶然」的「相逢」和「交會」。而這「交會時互放的光亮」,必將成為永難忘懷的記
憶而長伴人生。
2樓:匿名使用者
徐志摩《偶然》的感悟
3樓:千層糕
徐志摩這首《偶然》,是寫給一位偶然相愛一場而後又天各一方的情人(林徽因)的。人生的路途上,有著多少偶然的交會,又有多少美好的東西,僅僅是偶然的交會,永不重複。無論是纏綿的親情,還是動人的友誼,無論是大街上會心的一笑,還是旅途中傾心的三言兩語,都往往是曇花一現,了無蹤影。
那些消逝了的美,那些消逝的愛,又有多少能夠重新降臨。時間能帶走一切。對於天空中的雲影偶爾閃現在波心,實在是「不必訝異,更無須歡喜。
」人都有每一個人的方向,我們偶然地相遇,又將匆匆地分別,永無再見的希望。那些相遇時互放的「光亮」,那些相遇時互相傾注的情意,「記得也好,最好你忘掉」。
能把「偶然」這樣一個極為抽象的時間副詞,使之形象化,置入象徵性的結構,充滿情趣哲理,不但珠潤玉圓,朗朗上口而且餘味無窮,意溢於言外——徐志摩的這首《偶然》小詩,對我來說,用上「情有獨鍾」之語而不為過。
詩史上,一部洋洋灑灑上千行長詩可以隨似水流年埋沒於無情的歷史沉積中,而某些玲瓏之短詩,卻能夠經歷史年代之久而獨放異彩。這首兩段十行的小詩,在現代詩歌長廊中,應堪稱別備一格之作。
4樓:飛竹漫舞
人生總是充滿了很多的偶然與無奈。我們幾乎都會遇見很多擦肩而過的事、物、人,也可能我們在遇見的時候就會有那種惺惺相惜的感覺。但是,因為種種原因吧,我們錯過了,並最終以為忘卻了,而實際上,我們只是把它深埋心底,年歲越久,記憶越是醇香。
5樓:高生才雙子
感悟是我們人生中有很多種偶然機會。
徐志摩的《偶然》賞析
6樓:匿名使用者
偶 然徐志摩
我是天空裡的一片雲,
偶爾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訝異,
更無須歡喜--
在轉瞬間消滅了蹤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記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這交會時互放的光亮!
徐志摩《夜》的讀後感
7樓:匿名使用者
假如生活是十足的辛勞,人可否
抬望眼,仰天而問:我甘願這樣?
是否仰望天空,往往是物性與詩性,現實與超越的尺度。因為詩人是以追求神性、歌吟神性的方式來確定人的本真生存,為人的本真探尋尺度,為人的超越築造棧道的。所以,海德格爾斷言:
「詩便是對神性尺度的採納,是為了人的棲居而對神性尺度的採納。」(《……人詩意地棲居……》)這種採納決定了真正的詩人必然都是在世俗中站出自身的天空仰望者和聆聽者,他們將一切天空的燦爛景觀與每一行進的聲響都召喚到歌詞之中,從而使它們光彩奪目悅耳動聽,同時也將自身被生存塵埃所遮蔽的本真敞亮出來。
徐志摩正是這樣的詩人。《夜》這章散文詩是他早年留學英國寫下的作品,藝術上還不很成熟,但無疑是在生存現實中面向神明的站出,一次對存在的「出神」聆聽。這裡,詩的說話者把自己當作「大母」懷中的一個,在沉靜的夜色下呼請平等物的出場,從而使自己真正置身於一個敞開之域:
徐志摩的《偶然》蘊含的主題,徐志摩的《偶然》意象有哪些,要準確的答案
首詩歌內部充滿copy 著的bai,又使人不易察覺的諸種 張力 結du構,這種 張zhi力 結構在 肌質 與 構架dao 之間,意象 與 意象 之間,意向 與 意向 之間諸方面都存在著.獨特的 張力 結構應當說是此詩富於藝術魅力的一個奧祕.作為給讀者以強烈的 浪漫主義詩人 印象的徐志摩,這首詩歌的象...
關於徐志摩《偶然》的一些練習題,關於徐志摩《偶然》的一些練習題 20
yearn黑死病 徐志摩名作欣賞 偶 然 我是天空裡的一片雲,偶爾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訝異,更無須歡喜 在轉瞬間消滅了蹤影。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記得也好,最好你忘掉,在這交會時互放的光亮!寫於1926年5月,初載同年5月27日 晨報副刊 詩鐫 第9期,署名志摩。這 是...
徐志摩寫給林徽因的那首《偶然》句中表達的內涵是什麼
貌似不是寫給她的。人生,必然會有這樣一些 偶然 的 相逢 和 交會 而這 交會時互放的光亮 必將成為永難忘懷的記憶而長伴人生。徐志摩的那首 偶然 是不是寫給林徽因的拜託了各位 謝謝 詩歌原文 偶然 徐志摩 我是天空裡的一片雲,偶爾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訝異,更無須歡喜 在轉瞬間消滅了蹤影。你我相逢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