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樓:水晶心杯
我年輕的時候喜歡閱讀司馬子長的《史記》,看見文章的內容情感憤激、憤恨抑鬱不平之氣,這種情感很激烈不能抑制。認為君子處在這個世上,對於事物加以權衡的標準、尺度,常常在與自己的個人情感,決不會因為一地一時的遭遇而改變,而自己隨著自己處境的變化而改變。假設遇到不幸而處境困窘,那麼用來使其心志平靜,使他的性情得到愉悅,也一定有其中的道理。
至於像那些道德修養不高的閭巷小人,一旦他的心意不快樂,(或:一旦不符合他的心意),悲傷哀怨憔悴的神情表現在眉目之間,這大概就是孔子讚美顏淵,而責備子路的惱怒,我看古代能做到「平其心志、怡其性情」的人是很困難的。
不久前我看了陶潛的書集,書中表現出淡薄平和,瀟灑自然,閒適地處在權勢地位之外,不只是不被困窘所困擾,而只是把困窘當作一種娛樂。
文言文 本庵記 歸有光的 翻譯
2樓:網友
原文:餘少好讀司馬子長書,見其感慨激烈、憤鬱不平之氣,勃勃不能自抑。以為君子之外世,輕重之衡,常在於我,決不當以地時之所遭,而身與之遷徙上下。
設不幸而處其窮,則所以平其心志、怡其性情者,亦必有其道。何至如閭巷小夫,一不快志,悲怨憔悴之意動於眉眥之間哉?蓋孔子亟美顏淵,而責子路之慍見,古之難其人久矣。
已而觀陶子之集,則其平辯碰淡沖和,瀟灑脫落,悠然勢分之外,非獨不困於窮,而直以窮為娛。百世之下,諷詠其詞,融融然塵查俗垢與之俱化。信乎古之善處窮者也。
推陶子之道,可以進於孔氏之門。而世之論者,徒以元熙易代之間,謂為大節,而不究其安命樂天之實。夫窮苦迫於外,飢寒憯於膚,而性情不撓,則於晉、宋間,真如蚍蜉聚散耳。
昔虞伯生慕陶,而並諸邵子之間。予不敢望於邵而獨喜陶也,予又今之窮者,扁其室曰陶庵雲。
譯文】我年輕的時候喜歡閱讀司馬遷的《史記》,看見文章的內容情感憤激、充滿了憤恨抑鬱不平之氣,這種情感十分激烈,抑制不住。我認為君子處在這個世上,權衡事物的標準、尺度,始終在於自己的個人情感,決不應該因為一時的遭遇,或自己處境的變化而改變。假設不幸處於困窘的處境,那麼利用這種處境使自己的心態平和,性情得到愉悅的人,一定有他自己的方法。
**會像那些自身修養不高的普通百姓,一旦外界的環境不符合他的心意,悲傷哀怨憔悴的神情就會表現在眉目之間呢?孔子多次讚美顏淵,責備子路的惱怒,從中可以看到古人能做到「平其心志、怡其性情」也是很困難的。
不久前我看了陶潛的文集,文章中表現出淡泊祥灶世平和,瀟灑自然,悠然自在謹肢地處在權勢地位之外,不只是不被貧窮所困擾,而簡直是把貧窮當作一種快樂。百代以後的人,誦讀他的文章,自己心中的世俗汙穢的念頭就全都消失了。確實啊,陶淵明是古代善於處窮不變的人啊。
推想學習陶淵明處窮不變的方法,就可以做孔子的學生了。可是時下評論陶淵明的人,只看到他在東晉末年的行為,讚賞他的大節,而不談他樂於接受命運的安排的事實。陶淵明他外有窮困的逼迫,內有飢寒的痛苦,但是他的性情沒有受到干擾,對於晉、宋朝代的改變,在陶淵明看來就像蚍蜉聚散一樣,與自己無關。
從前虞伯生仰慕陶淵明,把他與邵雍相提並論。我不敢望邵雍之項背,只喜歡陶淵明,我如今又身處困窘,所以把自己的居室命名為「陶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