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樓:匿名使用者
首先,不能把啟蒙運動理解為一種教育。西方的啟蒙運動是信仰主義危機的產物,是在人們對**教信仰發生了動搖的時候,各種不同於信仰主義的權威語言(霸權語言)或權威思想的新語言或新思想多元紛呈所造成的一種百家爭鳴的狀態。啟蒙運動是新時代的思想或價值體系的創造及形成發展的過程。
從現代語言哲學的觀點來看,啟蒙運動也可以說是一種新語言的創造過程。但這個過程並不是人們有成熟的思想或體系,並按一定的步驟進行的教育活動。其實並沒有所謂成熟的思想存在在那裡,在這個過程中,各類思想蜂擁而出,各自努力表現自己,場面無比熱鬧,這些思想中,有屬於反對信仰主義的,也有維護信仰主義的。
最後,有些思想最終獲得了主導的地位,並在歷史的發展中被認為是啟蒙思想。但即使這些思想成為了主流,也不是教育的結果,而是人人蔘與這個時代的思考,參與選擇的結果。因此,啟蒙運動並不是「教育」,其中並沒有誰是概念意義下的「教育者」。
其次,啟蒙所針對的黑暗是否愚昧?既然西方的啟蒙運動是指信仰危機的情況下出現的思想解放的時代,因此,啟蒙對信仰主義有諸多批判自不待言,但是,就其思想內容和許多的思考或反思的方式來說,並沒有脫離這種信仰主義的文化氛圍。啟蒙思想作為西方歷史的一個階段,並不是外來的東西,它其實是從傳統的信仰主義文化中生長出來的。
如果我們把對信仰主義的批判就等同於把人們從愚昧中解放出來,把信仰主義就直接理解為愚昧,除非訴諸天啟式的天才論——這又回到把啟蒙看成教育——我們就無法解釋其中為什麼會生長出啟蒙思想這麼一個問題了。我們可以說歷史上的文化或思想與現代相比而言更原始,更粗略,處於比較低的階段等等,但說那是「愚昧」卻不可以,這個概念與歷史發展的概念不相容。
有人會說,西方啟蒙的核心概念之一是理性主義。就此而言,說它是把人們從愚昧中解放出來也是有道理的。因為通俗地說,理性主義就是講道理,而愚昧就是不懂道理。
因此,這裡所說的愚昧,可以理解為**教教會實行的「***策」之類的東西。
把啟蒙看成教育而把中世紀的黑暗理解為愚昧在中國是一種非常流行,也非常權威的看法。把啟蒙運動視為教育,和說啟蒙面對的黑暗是愚昧是一體相關的。當我們把中世紀的黑暗就理解為信仰主義造成的愚昧之後,啟蒙就理所當然地被看成是傳播批判信仰主義本身的各種新思想。
因此,理性主義就被直接看成反對「封建迷信」的「科學思想」,而人本主義則被簡單地看成無神論或類似孟子的民貴君輕思想之類的精神。但是,其實這正是把對啟蒙的理解引向歧途的原因之一。這種思想離啟蒙思想有多麼遙遠,我們在後面分析啟蒙思想的本質時會看得更清楚。
要認識啟蒙的概念,先必須弄清楚啟蒙所面對的中世紀的黑暗具體指的到底是什麼。
既然西方的啟蒙運動面對的是**教的信仰主義。則從最一般的意義上說,這種黑暗就來自這種信仰主義是毫無疑義的。但是,我們看到,西方的啟蒙思想家,除了十八世紀法國的百科全書派等少數幾個人之外,幾乎都保持著對上帝的信仰。
啟蒙所要反對的,其實並不是這種信仰主義本身,尤其不是對上帝的信仰本身。
對於啟蒙思想中往往包容著信仰主義的某些思想方式或內容,啟蒙思想家往往保留著對上帝的信仰的問題,我們的「歷史唯物主義」教程是以「資產階級(或市民階級)的妥協性和軟弱性」來解釋的。也就是說,按這種看法,我們的確只能說,啟蒙思想家大部分仍然保持著某種程度的愚昧;心裡存留著某種程度的黑暗。這種解釋不僅很難讓人信服,而且會把對啟蒙概念的理解引向歧途。
我們知道,承認上帝的存在,在啟蒙思想家的體系中,往往是出於理論體系的邏輯需要,出於理論「徹底性」的需要。把徹底性說成是「妥協性」不是太奇怪了嗎?所謂西方資產階級具有某種所謂「妥協性」或「軟弱性」的結論,是根據「力量對比」和它與封建階級同屬剝削階級因此具有相同的本性而作出的。
這其實也並不合邏輯。力量不夠需要妥協,是一種鬥爭策略,說不上是軟弱,而且,即使這可以說是妥協,也不能說是妥協「性」。而如果說資產階級和封建階級有相同的屬性因此妥協,就更說不上是妥協性和軟弱性,而只能說是一種類似「統一戰線」的思想,只能說它非常明智。
說啟蒙不徹底顯然是不合邏輯的。西方世界,尤其是西方人的觀念形態既然已經被認為是最經典的「現代」思想,所謂「徹底」或「不徹底」之類就根本是沒有意義的說法,因為我們根本無法找到現代西方思想之外的另外一種「徹底」的或理想化的現代思想。除非我們把在某種意義下保留自己的傳統——而且是刻意地保留—— 就叫做不徹底。
而我以為,這與保守無關,這是一種尊重歷史,尊重人類文明成果的態度。
更根本的問題是這種所謂妥協性和軟弱性是否存在?英國人保留了他們的王室被看成這種妥協性和軟弱性是典型例項。但英國的「資本主義制度」因此就不「徹底」了嗎?
法國的現行資本主義制度因為有法國大革命對貴族採取**的政策作前導,因而就更徹底嗎?
總之,「妥協說」和「軟弱說」是要以此認定啟蒙的「不徹底」,而這種不徹底的具體表現就是對信仰主義沒有完全擯棄。「不徹底」是說啟蒙者向信仰主義的「妥協」就是向愚昧和「黑暗」的妥協嗎?向信仰主義妥協,還可以理解,向愚昧和「黑暗」妥協,如果真的就把啟蒙看成理性向愚昧的挑戰,那可真是不合邏輯到極點了。
這種對啟蒙的「批判」反而從反面給了我們認識啟蒙概念的真正含義的途徑。這種「批判」立論的前提,是它的無神論和「徹底革命」的思想,它表現出一種表達出無神論才是正統意識的強烈願望,一種表達無神論才是絕對真理的強烈願望,甚至說是一種對宗教信仰的歧視也並不過分。也就是說,它即使能夠消除一種**,也至多隻是取而代之,即以自己的**代替舊的**。
啟蒙提倡宗教信仰自由,而不是排斥或拋棄上帝信仰,這恰恰是啟蒙思想是徹底的一個最有力的說明:啟蒙所反對的,不僅僅是「**教信仰主義的**」,而且尤其是**主義本身。大部分西方啟蒙者都保持著對上帝的信仰這個事實給了我們許多啟示,除了說明啟蒙所面對的黑暗不是信仰主義的「愚昧」之外,它還讓我們注意到啟蒙時代這樣一個重要的事實,那就是啟蒙思想對於宗教或信仰的態度,從基本的傾向上來說不是反對,而是提倡信仰自由或宗教寬容。
近代的西方啟蒙思想家們為什麼通常都保持著對上帝的信仰的問題,就啟蒙關於信仰的主張並不是反對信仰,而是主張信仰自由而言,是根本用不著做什麼解釋的。人們之所以會那麼鄭重其事地提出這麼一個虛假的問題,是由於預設了信仰就是愚昧,就是啟蒙所面對的黑暗。如果我們理解了,黑暗並不是存在著信仰或信仰主義,而是這種信仰主義不允許反對者的存在,那麼問題其實就變得很清楚了。
這樣,我們就很好理解啟蒙思想家們為什麼對信仰或信仰主義做所謂「妥協」了。那種「打倒×××」的方式是不可能消除語言霸權本身的。啟蒙的這種貌似妥協,其實正說明這種語言的反**主義或霸權主義的本質,因此正是它的徹底之處。
西方的啟蒙所面對的,是中世紀**教信仰主義和封建**主義。對於一種**主義的統治來說,思想**是它最重要的內容之一。思想**,我傾向於按現代哲學的語言轉向的方式稱之為語言霸權。
一個**的政權當然都希望有一種有利於它的語言霸權。但是,一種**者的語言並不一定都能變成霸權語言。而一旦語言霸權形成,「傳統」就變得相當牢固了,這時**政權就變成相當能長治久安了。
反過來說,一種新的思想為了取得合法的地位,總得反對當時的霸權語言。但反對霸權語言與反對語言霸權並不是一回事。**教早期曾被羅馬帝國嚴格禁止,**徒曾受到殘酷的**,也就是說,它自己也曾受到語言霸權的**。
但是,當公元五世紀左右它確定了自己的正統地位之後,自己成為了新的霸權語言。**教信仰主義在爭取自己合法存在的權利的時候,在反對舊的霸權語言的時候,並沒有反對語言霸權本身,它沒有走出以暴易暴、以惡抗惡的怪圈,它對異教和異端的敵視和**比它以往的敵人更厲害。**教佔據西方正統地位的一千年的歷史,幾乎可以說就是它攻伐異教和**異端的歷史。
但是,就語言霸權的意義上說,思想方面的**和**更多地是針對著異端的。這種**的極至,就是所謂「宗教裁判所」的火刑柱,它是可以用思想罪(類似中國傳統中的「腹非」罪)的名義把人活活燒死的。**教的語言霸權,比西方歷史上任何時代的語言霸權都更**。
這種語言霸權特別嚴厲,與**教的信仰主義本身的特點是有密切關係的, 「信仰」,從一般的意義上說,就具有排他性,不同宗教間的矛盾在歷史上非常常見——雖然也有中國歷史上的那種各種宗教和平共處的情況,這也許是因為中國的宗教基本上都是多神教,而且,信仰主義也不是中國傳統思想的主流意識——儒學——的主導思想。而**教是一種嚴格的一神教,這就使得對上帝的信仰更具有了**的或排他的特性。
所謂中世紀的黑暗,所指的,正是這種嚴酷的語言霸權或思想**,它壓抑了人的自由,扼殺了人的創造性,因此嚴重阻礙了歷史的進步和發展。而啟蒙思想批判真正的矛頭所指向的,其實正是語言霸權本身。啟蒙面對的是**教信仰的語言霸權。
因此,啟蒙思想的批判當然總是會直接地指向**教的霸權語言,它對上帝的信仰的,這與**教初期向羅馬人要求存在的權利時的情況是一樣的。如果啟蒙思想只是停留在這裡,它與歷史上出現的其他有著百家爭鳴狀態的時代——例如古希臘和古羅馬初期,中國的春秋戰國時期,也曾有過百家爭鳴的景觀——的思想就沒有本質的區別了。
就啟蒙是「光明」來說,就啟蒙所面對的黑暗是語言霸權來說,啟蒙所反對的,就不僅是一種霸權語言,而是通過反對這種霸權語言而反對語言霸權本身,而且我們應該說,也只有是反對語言霸權本身的思想,才可以當之無愧地被稱之為啟蒙思想。
啟蒙不是要以自己的語言霸權「取而代之」,而是要求一種讓所有的思想都可以自由發表的寬鬆氣氛,是一種自由和思想寬容的精神。只有有了這種精神,人類才有可能走出以暴易暴的惡性迴圈,也只有這樣,人類才有可能永遠沐浴著「光明」——這個詞就是中文翻譯成啟蒙的。而且只要有了這樣一種開放的環境,人類就有了不斷進步的可能。
從這個意義上說,啟蒙在人類或至少在西方歷史上,是唯一的。這種唯一性,就在於它不僅僅是反對某一種語言霸權,而是把語言霸權本身寫在自己的旗幟上,把自由寫在自己的旗幟上。
在政治的領域,尤其是國際政治的領域,民族利益的問題仍然是放在首位的。問題在於我們不應該以政治語言,尤其是國際政治的語言來代替了我們的社會生活的語言,精神生活的語言,代替了自由這個基本的價值。這將會把我們匯入西方中世紀一樣的黑暗——不是說愚昧,而是說**和霸權。
當然,我也並不從根本上否定啟蒙有反抗愚昧的意義,就啟蒙的根本目標是要讓人類的期限保持永遠的開放,就理性主義是要造就人類心智的永遠進步而言,啟蒙當然也正是要反對愚昧的。但我以為,造成愚昧狀態的,與其說是對上帝的信仰或信仰主義,還不如說是它的那種語言霸權。如果我們離開了自由主義和寬容精神,對於理性主義的理解也只能是狹隘的,片面的。
就正如我們總是單純地把理性主義理解為「科學」,而忘記了,理性主義最根本的本質,其實是人的自我意識,也就是說,是人本主義的精神。理性,是人的理性——**教的信仰主義並不是一般地否定理性,它只是把理性看成上帝的附庸——因此,科學雖然也是理性主義的成果,是它的一個部分,但是決不是它的全部。
啟蒙運動的主要內容及其歷史意義,簡述啟蒙運動的主要內容和歷史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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